应该是从《海边的曼彻斯特》开始的吧,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之间开始弥漫了一种“丧”的文化,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因为没人愿意花时间赋新词。它不那么主流,也不那么小众,谁都能说两句,谁却也都说不透,它有些性感,更多的却是被房租、生活、工作压迫下的彷徨。
这新的一代“丧青年”,较美国战后“垮掉的一代”少了如凯鲁亚克、海明威这样的大师,较中国伤痕文学时期的青年又少了如卢新华、张贤亮这样深刻的思考者。那我们有什么呢?我们有李诞,我们也有胡波。
——题记有点长
2018年,对于我本人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年份,因为在这一年我完成了从学生到上班族身份的转化。前半年纠结于论文、答辩、毕业的压力、考试、找工作,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哪一件事情可以放一下、缓一缓,都得拼了血命。后面慢慢琢磨,既然每个任务都是一座大山,那我只能选择一座一座翻越它们,用我的双脚一步一个脚印地翻越它们。对,这是我研三才明白的道理。关于研三压力综合症我就不再多泼墨了,因为顺利毕业的同学都一个样,没顺利毕业的同学各有各的不幸。祝福他们吧。
接下来,我就着几个sparkle moment盘点一下我的2018吧。
01
实习
北京市尚权律师事务所是我实习过的第三家法律相关单位。很幸运,在这里我看到了我尊敬的律师、学者、导师,我找到了一起为法律搬砖的小伙伴,还有我热爱并将为此付出一生的职业。实习期间的风风雨雨,办过的案子,写过的阅卷笔录、质证意见,贴过的票,看过的监控视频连起来可以绕地球好几圈。总之,是一个非常棒的实习体验。感谢经历!
02
毕业论文
在历时长达一年半的时间里,近乎压哨完成毕业论文的提交,期间为了获得一手资料,在地方两家法院进行了实地调研工作,为论文的理论研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此外,在多家法律相关单位的实习经历,也为我论文的开展提供了很多鲜活的素材和最接地气、最务实的想法。在导师的耐心指导下完成论文《论刑事诉讼中的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原则》,最终非常自信地完成答辩,据说我答辩分数相当高(笑),论文也有幸被评为“3A论文”。感谢导师!
03
入职
2018年6月4日,梦想启航。在经历过像司考题一样的笔试、紧张的面试以及漫长的等待之后,正式入职,成为真正的“尚权人“。我很少会炫耀,但那是我值得骄傲的时刻。感谢信任!
04
许都疑案
《许都疑案》是目前尚权正在连载的纪实文学(详情请读者移步尚权纪实文学:《许都疑案》),而我作为本案的亲历者,也有最为深刻的读者体验。那是2018年7月仲夏的一个早上,我值班期间接到一个来自河南的电话咨询,常规的进行法律咨询服务,在得知案情后深感不安,于是让当事人寄来了材料,欲作深入了解再做判断。当事人想要申请我所的“蒙冤者援助计划”(Innocence Project),所以我格外关注。材料收到之后,就开始着力研究。期间,本案当事人进行第二次咨询,只不过这一次是来所当面咨询,一个人面对三个当事人还是比较震撼的,但我始终坚持从容面对。
一来二去,细节就不多叙。最后谈定由毛主任主办本案,并列入2018年度“蒙冤者援助计划”。其中几个细节我想提一笔。
第一个细节:这发生在“蒙冤者援助计划”会议时,为了清楚报告本案情况,我做了近两周的会议准备,在演示PPT结束后,合伙人当即决定将此案纳入计划。我兴奋极了,一方面,是终于可以帮助这些可怜人了;另一方面,出于私心,这可是我经手的案子呀,有种自豪感。于是高兴地打电话给当事人,准备告知其喜讯,此时,我突然又停了下来几秒,挂了还未拨通的电话,又去问了一遍高文龙律师(本所“蒙冤者援助计划” 项目负责人):“高伙,咱们真的免费做这个案子吗?”高伙自信、善良的回答,我永远不会忘:“是的,我们免费做。”我当时仿佛看到高伙背后的七月夕阳透过他的头颅映射在他的眼睛里,那么温暖、和煦。
第二个细节:当事人第三次来所咨询,我是和毛老师一并接待当事人一行人的,虽明知案情,但在当事人描述案件过程以及冤案给家庭带来的痛苦时,鼻子一阵一阵的酸。作为律师的角色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不形于色,强行忍住。但是,到了毛老师说“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给你做,免费给你做,做到无罪为止”时,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借故出门,仰着头却也止不住眼泪刷刷的流,此刻洽谈室已经哭倒一片、跪倒一片。
这是我第一次,学了法律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律师这个职业好伟大,真的很天使!我知道这个形容很奇怪,但正如意大利最伟大的知识分子翁贝托·艾柯所说,很多时候常规文字序列、用法会局限人表达的思维。正是这天使般的一天,让我更加坚定了走下去的信念。感谢信念!
我是一个才毕业,工作不满一年的法律菜鸟,但是我超级热爱我的工作、我的职业。我不用去满洲里看那头席地而坐的大象,因为我知道满洲里其实没大象。我也不用在朋友圈跟风讨论李诞的人生值不值得,因为我知道我的人生值得,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有太多的知识要去学习,我有太美的法律愿景要去实现,如张青松律师说过的,哪怕为祖国的法治事业推进一毫米也是值得的。
在这个丧文化弥漫的年代,我愿勇敢逆行。
在这个网红当道的时代,我愿踏实翻起厚厚的书本。
在这个人们都低头捡硬币的年代,我愿抬头仰望皎洁的月亮。
在这个讲理想会被嘲笑的年代,我决定把理想定到早起的闹钟里,下班回家的疲劳里,周末可支配的空白里。
美国最伟大的律师艾伦·德肖维茨这样说:“在这个‘胜者通吃’的世界里,理想主义仍有一席之地,但理想主义必须经过现实主义镜片的过滤,以防患上幼稚病”。我是现实世界的理想主义者,但我深知现实生活充满了丑陋、肮脏、荒谬和不可理喻,我不会逃避去满洲里,也不会像鸵鸟把头埋进土里,昂首挺胸,迎接2019才是我要做的事情。苏珊·桑塔格在《反对阐述》中提到,有所反对才有所坚持。很高兴,在最棒的年龄我要做我坚持的事情,事实上,我所坚持的事情就是我热爱的事情。
一篇不深刻、毫无价值的年终总结就是本篇了。
感谢2018,
你好2019!